老周坐在市场西门的拐角处,身前摆着两只木箱,一只装着锉刀、锤子和几卷不同颜色的线,另一只排着十来只等待修补的鞋子。他的摊位上方悬着一把褪色的蓝布伞,伞骨断了一根,用铁丝勉强固定着。早上七点,老周从帆布...
老周搬走的那天,是初春的一个阴天。他拖着两个褪色的红蓝编织袋,袋口用麻绳扎紧,露出几件旧毛衣的袖子。房东站在门框边,手指间夹着一支烟,烟灰长得快要掉下来。"住了十年,就这么点东西?"房东问。老周笑了笑...
老周搬走那天,整栋楼没有一家打开房门。我透过猫眼看见他佝偻着背,把用了二十年的搪瓷脸盆捆在行李架上,盆底脱落的珐琅在楼道灯下泛着溃疡似的红斑。这个总在清晨五点扫楼梯的老人,曾用棕毛刷蘸水擦拭每层台阶的...
四月间,天气已经转暖,街边的梧桐抽了新芽。我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,周围站满了人,却都静默着,各自盯着手机屏幕,仿佛那上面有什么要紧事务似的。绿灯亮了,人群如被解除了咒语,开始流动。我随着人潮前行,忽然注...
楼道的灯又坏了。这已是本月第三次。我摸索着扶手上楼,指尖触到一层薄灰。这幢建于八十年代的老楼,居民们早习惯了各种小毛病——漏水的水管、时灵时不灵的电梯、永远关不严的单元门。402室的王老师正蹲在楼梯转...
老周占据着小区门口的那块三角地,已有十余年了。一张木椅,一面镜子,几把推剪,便支起了他的营生。风吹日晒,竟将他的脸也打磨得如同那木椅一般,泛着油亮的褐色。每日清晨,他将那面边缘剥蚀的镜子挂在梧桐树上,...
菜市场东头有一家豆腐店,店主姓王,四十出头,矮小精瘦,脸上总挂着三分笑意。他凌晨三点即起,磨豆、煮浆、压制成型,待到天明,白嫩嫩的豆腐便排在木板上,水珠从边角缓缓坠下。隔壁卖鱼的张胖子向来瞧他不起。"...
凌晨四点的便利店,日光灯管在塑胶地板上投下青白的影子。老张把最后一箱矿泉水码进冰柜时,自动门"叮咚"响了一声。穿睡衣的年轻母亲抱着啼哭的婴儿冲进来,抓了包奶粉又匆匆离去。玻璃门开合间,夜色像浓稠的墨汁...
超市冷柜的玻璃上凝着水珠,成排的酸奶整齐地码在里头。我伸手去取最里头那瓶生产日期最新的,突然注意到冷藏柜角落蜷着个穿红马甲的身影。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理货员,正半跪在冷气最足的位置补货。她左手攥着五六瓶酸...
天色渐暗时,弄堂口的老张头总要搬出那张藤椅,在电线杆下头坐着。他手里摇着一把蒲扇,眼睛半闭着,像是看人,又像是什么都没看。路灯亮起来,照在他秃了大半的头顶上,倒显出几分光亮来。隔壁李家的孩子放学回来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