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点钟光景,小区的广场便渐渐热闹起来。先是几个摇着蒲扇的老太太,从楼道的阴影里踱出,占据了花坛边的长椅。接着是三两孩童,骑着那种会发光的滑板车,在水泥地上划出凌乱的弧线。蝉声不知何时已经歇了,倒是树上...
夏末的傍晚,街道上竟不见几个行人。偶有一二蹒跚老妪,提着菜篮,在暮色中踽踽而行。店铺的灯早已亮了,却少有顾客光顾,只几个伙计倚着门框,无聊地数着地上的蚂蚁。街角那家茶馆,曾经是整条街最热闹的地方。如今...
老周的修鞋摊摆在菜市场拐角处已有二十三年。一张磨得发亮的小马扎,一个装工具的旧木箱,再加上几块垫鞋用的皮子,便是他全部的家当。晨光初现时,他佝偻着背摆开摊子,日头西沉才收拾回家。冬日里,老周总戴着那顶...
停电是突如其来的。傍晚六点二十分,电灯闪了两下,随后整个屋子便陷入了黑暗。我正对着电脑屏幕工作,眼前骤然一黑,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光。摸索着找出手机,打开手电筒功能。白光刺破黑暗,照亮了桌上半杯凉...
老张在巷口摆修车摊三十年了。他的摊子像块生了根的石头,风里雨里总在那儿。五平米见方的地方,散落着扳手、螺丝刀和内胎,油腻腻的木箱上总搁着半杯浓茶。街坊们习惯了他的存在。李老师每天推着自行车经过,总要喊...
三楼的老李又弹起了钢琴。琴声穿过斑驳的墙壁,在昏暗的楼道里游荡。是肖邦的《夜曲》,弹得断断续续,偶尔会卡在某个小节,然后重来。这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居民楼,隔音极差。谁家炒菜的油烟味,哪户夫妻的争...
老李头的酱菜缸子摆在巷口已有三十余年。青黑色的粗陶缸,沿口磨得发亮,里头常年渍着萝卜、黄瓜、豇豆之类。晴天掀开木盖,酸咸味便顺着巷子游走,像条无形的小蛇,钻进各家半开的窗棂。主妇们闻到这味儿,就知道该...
地铁车厢门开合之际,各色人等鱼贯而入。有穿西装打领带的,领带结却歪在一边;有提着菜篮的老妇,篮子里一把芹菜支棱出来,叶子已经蔫了半截。靠门的位置总挤着几个中学生,书包鼓胀得快要裂开。他们凑在一起看手机...
老张的木匠铺子开在城东的巷子深处,三十年来,锯木声总是准时在清晨六点响起。如今这声音却渐渐稀疏了。铺子里堆着上好的红木料,刨花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。老张坐在条凳上,摩挲着一块木料,手上的老茧刮得木纹沙沙...
街角那家杂货铺的玻璃柜台上,放着一座黄铜老座钟。钟摆已经停了,时针永远指向三点二十分。店主老王说,这是二十年前他刚开店时,隔壁裁缝铺的老李送的贺礼。老李的铺子早就不在了。先是改成了奶茶店,三个月后倒闭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