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周第一次听见琴声是在倒垃圾的时候。那是个星期三的傍晚,他提着装满菜叶的塑料袋站在四楼拐角,突然有串音符从302的门缝里漏出来,像几粒珍珠滚到水泥地上。弹的是《致爱丽丝》,但总在同一个段落卡壳。老周把...
巷口的老槐树又抽了新枝,嫩绿的芽尖在春风里微微颤着。卖豆腐的老王照例在清晨五点支起摊子,铁勺碰着木桶,发出笃笃的响声。这声音二十年来成了整条巷子的晨钟,比任何闹钟都来得准。李家的媳妇抱着搪瓷盆出来打豆...
路灯下,老张的报亭泛着微弱的黄光。这条街上的行人渐稀,偶有晚归的打工者匆匆走过,连眼珠都不曾转动一下。报亭的玻璃窗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报纸,日期停留在上个月。"要本杂志么?"老张对经过的年轻人挤出笑容,声...
老张的铺子关了。木板交叉钉在门框上,像两道斜斜的十字。玻璃柜台里积了层灰,几枚生锈的硬币散落着,大约是最后一位顾客留下的。店铺招牌的霓虹灯管缺了一段,"利民杂货"变成了"禾民杂货",在暮色中半明半灭地...
夏日的午后,蝉鸣如织。老张坐在小区花园的石凳上,手里捏着一份报纸,却许久不见翻动一页。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几个正在议论的邻居身上,嘴微微张了张,又闭上了。"听说六号楼的老李被儿子接去城里住了?"穿花衬衫...
街口有一家小杂货铺,店主姓王,五十来岁,脸上总是挂着似有若无的笑。铺子不大,货物却齐全,从针头线脑到油盐酱醋,一应俱全。前些日子,城里搞"创卫",街道上突然多了许多穿制服的人。他们背着双手,踱着方步,...
七楼电梯间的灯又坏了。林蓝摸出钥匙时,金属碰撞声在走廊产生轻微的回响。这是她今天听到的为数不多的声音——如果不算公司会议室里那些程式化的发言,以及便利店收银机械的"谢谢惠顾"。307室的门锁发出熟悉的...
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现代人的网瘾的,然而当我真正尝试断网一日,才发觉这病症竟已深入骨髓,连我自己也未能幸免。清晨醒来,指尖习惯性地摸向枕边手机,却只触到冰冷的桌面。这才记起昨夜已将路由器关闭...
老吴的理发店开在城东已有二十三年。店面不大,十来个平方,漆成淡绿色的墙皮有些剥落,露出灰白的底子。一张铁椅子,一面斑驳的镜子,架子上摆着几瓶发蜡和生发水,便是全部家当。每日清晨七点,老吴便拉开卷帘门。...
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,老张正往保温杯里撒枸杞。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,是儿子的号码。"爸,我今年还是不回去了。"老张的手指在杯沿上顿了顿,几粒枸杞滚落到桌面上。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机场广播的声音,还有儿子同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