栀子花又开了,白得晃眼,香气浓得化不开。每年六月,它总是准时来扰人清梦。我从前住在城东的老宿舍区,楼下张婆家就种着这么一株。花开的时节,她总要摘几朵插在发髻上,花白头发衬着白花,远看竟像顶了一头雪。她...
放学铃响过三遍,教室便空了。日光灯兀自亮着,照着一排排凌乱的桌椅,黑板擦斜躺在讲台上,粉笔灰静静地铺了一层。书包带勒在肩上久了,会留下一道红痕。我们每日负着这重担来回,却不觉其苦。那年头,课本里夹着折...
林娇坐在那张旧沙发上,手指摩挲着扶手上早已干涸的咖啡渍。那是半年前李明打翻的,当时她曾恼怒地跳起来,现在却觉得那污渍竟有几分亲切。电话里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:"你总说他不合适,可这都三年了.......
李老太坐在门槛上,手搭凉棚望了望天色,又低头仔细数着掌心的药片。灰白的药丸排成三列,恰似她额头上深刻的皱纹。"阿婆,吃药了。"邻家姑娘小芳提着菜篮经过,照例招呼一声。李老太含糊应着,却把两粒药片偷偷藏...
母亲的手,向来是极巧的。从前我的袜子破了,她捏着针线,在灯下三两下就能补得平整。如今她的眼睛花了,针线活便做得少了。偶尔缝个扣子,也要举到远处,眯起眼睛看上好一会。我想帮忙,她却连连摆手:"你粗手粗脚...
老陈约我在茶馆见面,是上个月的事了。他说他新得了一包好茶,要和我共饮。我答应了,也不曾放在心上。茶馆在城西,离我家颇远。我本不爱喝茶,更不愿为了一杯茶水跑那么远的路。然而老陈再三叮嘱,说这茶难得,又说...
母亲弯腰拾掇着碗筷,我忽然发现她的头发已白了许多。她向来是染发的,近来大约因家务繁忙,发根处便显出一圈雪色,衬着那染过的黑发,愈发刺目。我张口欲言,却不知从何说起,只得又低头去看手机。父亲近来咳嗽,他...
你蹲在卫生间里抹眼泪的时候,那个人正把朋友圈往下划。你攥着发烫的手机等消息,对方刚退出对话框去刷短视频。那些辗转难眠的夜像被揉皱的纸巾,最终只堆满你一个人的垃圾桶。 巷口早餐摊的阿姨记得你爱加辣,地...
早晨醒了,阳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,照在被子上。妻已在厨房里煎蛋,"嗤啦"一声响,油香便钻进了卧房。小儿爬到我枕边,用凉手指头戳我的脸,嘿嘿地笑。昨日下班路上,见一小姑娘蹲在花坛边哭。问她,说是新买的玻璃...
梅雨季的第三个周末,我在老式衣柜里发现一只樟木箱。摩挲着铜扣上斑驳的绿锈,忽然想起该给尚未遇见的你写封信。巷口裁缝铺的缝纫机总在午后三点响起,这让我想象你钉纽扣时微微蹙眉的模样。你一定也有这样的小习惯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