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老张走了以后,李婶的日子照旧过着。早晨六点起床,烧水,煮粥。粥是白粥,偶尔放些红薯,老张在时最爱这一口。街坊们都担心她。王老太常来串门,手里总提着些青菜萝卜。"一个人过日子难呐,"王老太说,"有啥...
这家咖啡厅开在街角,白色的门面,玻璃擦得极亮。每每走过,总见三三两两的人坐在里面,无非是谈天,看书,或是敲打电脑。我向来不喜咖啡馆的喧嚣,但因其干净,倒也常来。柜台后面站着个年轻女子,短发,白围裙上一...
夏末的黄昏,风总是从东面来,穿过铁栏杆,越过阳台上的几盆萎蔫的绿萝,最后在窗帘上留下几道褶皱。我站在阳台上,盯着远处那根孤零零的电线杆,上面停着三两只麻雀,被风吹得羽毛蓬松。你忽然说:"去江边走走吧。...
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,陈芳把离婚协议书摊在茶几上,手指压着纸张边缘往老周那头推了推。冰箱的压缩机嗡嗡响着,像极了他们结婚那年买的二手空调的动静。 老周摸出老花镜,镜腿上缠着透明胶带。他没看协议内容...
早晨六点半,老张照例醒了。他并不看钟,三十年来的工厂作息已在他身体里刻下了准确的钟点。窗帘缝隙里漏进一缕淡青色的光,他静静地躺着,听厨房里传来老伴轻手轻脚的响动。"起了?"老伴压着嗓子问。"嗯。"老张...
照相馆的橱窗里,那张泛黄的毕业照已经挂了三十年。照片里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们勾肩搭背,背后是校门口的老槐树,花开得正盛。照相馆的王师傅每天都要擦拭那个红木相框。他记得那天特别热,二十多个学生挤在镜头前,...
两个人初次见面,彼此一笑,眼睛里却分明藏着提防。这笑容也未必是真心实意的,不过是应酬的规矩罢了。"您好!""您好!"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。其实心里都盘算着如何开口,却又怕唐突。于是各自掏出手机,在屏幕上...
雨是下得不大不小的,正合了人的意。窗外的天色灰濛濛的,仿佛一块浸了水的抹布,又像是谁家孩子打翻了墨汁,晕染开来,却也不甚均匀。我坐在窗前,望着雨丝斜斜地切过视线。那雨丝细得几乎看不见,只有落在玻璃上,...
我蹲在楼梯口吃面,塑料碗沿上沾着两片香菜。牛肉切得薄,灯光底下能透光,拢共三片,我用筷子拨来拨去,像数存款似的舍不得咽。 二楼那对小夫妻又在吵架,女人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瓷砖:“当初瞎了眼才跟你!”男人...
十字街口往往是人流最密处。红灯一亮,便聚起一堆人;绿灯一闪,又散作满天星。我常站在斑马线前发呆。有时数着对面广告牌上的字,有时盯着交通灯上跳动的小人。更多时候是看人——看那些与我一般,被红灯截住脚步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