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向来不信什么缘分,以为那不过是怯懦者用以自欺的托词。然而近来却愈发觉得,人与人之间,确乎横亘着一些不可逾越的沟壑,纵使竭力跨越,终不免跌落其中。伊初来时,眉眼间带着山野的清气,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,像...
晨起,街上已是车水马龙。学生们背着书包,工人们提着饭盒,各自走着各自的路。这景象向来如此,今日却教我有些异样。昨夜接到老张的电话,说是铺子要关了。他那修了三十年钟表的小店,终究抵不过街角新开的智能维修...
人常道"善待自己",说来容易做来难。究竟何为善待?大约是买些昂贵物件,或是放纵一回口腹之欲。这般见解,未免浅薄。我曾见过邻舍王君,每日奔波劳碌,面色如土。问他何以如此拼命,答曰为了妻儿过上好日子。一日...
清晨的阳台上,那盆矮小的茉莉又开了两三朵。白花细小,几乎要隐在绿叶里,不细看便错过了。我蹲下身,凑近了,才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。花是母亲留下的。她走的那年春天,从乡下带来,说是好养活。果然是好养活的...
那是一个阴沉的下午,我站在图书馆的檐下躲雨。雨点打在水泥地上,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。图书馆的老旧檐角有几处漏水,水滴在石阶上,敲出单调的声响。我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那本借来的《红楼梦》,书页已经有些泛黄...
那株老桂花树不知何时已被砍去。昨日路过巷口,只见一片水泥地,平整得刺目,恍若从未有过什么树。记得幼时,每到秋深,满树金黄细蕊,总引得路人驻足。邻家阿婆便搬了竹凳,坐在树下捡拾落花。她手指枯瘦,却灵活得...
我收拾旧书,忽然从一本《代数》中掉出一张泛黄的相片。相片上立着三个人,背后是一片灰墙,墙上爬着几株枯藤。一时竟想不起这是何时何地,待要丢弃,却又瞥见相片背面歪斜的铅笔字:"1998年冬,于老屋"。这才...
老杨的修鞋摊摆在巷口已经三十年了。三十年前的铁皮棚子如今已经锈迹斑斑,棚顶的油毡布补了又补,像极了他手里那些修修补补的旧鞋。他总说,鞋子破了不要紧,补一补还能穿,人这一辈子,谁不是缝缝补补过来的。巷子...
夏夜,我独坐于阳台藤椅上,望着那天空。星点疏朗,月色朦胧,竟不知与谁共赏。邻家的灯火渐次熄了,偶有一二窗子亮着,人影晃动,又很快隐去。人们大抵都睡了,或是埋头于手机屏幕里,横竖不再抬头看天了。我想寻个...
旧时的生活,究竟到那里去了呢?我每每想起,总觉得有些恍惚。早先的街坊邻里,见面总要寒暄几句。张家的阿婆会塞给我一把炒花生,李家的老伯则爱蹲在墙角晒太阳,眯着眼看行人来往。而今搬进了高楼,对门住的是谁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