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的螺旋
街上的人流如常涌动着,叫卖声、车铃声、还有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收音机里的歌声,混作一团。人们匆匆行走,有的低头,有的昂首,却都带着一副木然的面孔。
我站在街角,看着那卖糖葫芦的老人。他身着褪色的蓝布衫,双手粗糙如树皮,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小车。车上的糖葫芦红艳艳的,在阳光下闪着光。老人不时吆喝两声,声音沙哑,像是被砂纸磨过。行人从他身边流过,却鲜有人驻足。
"这糖葫芦多少钱一串?"终于有人问价。
"三块钱。"老人答道,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。
"这么贵!"那人撇撇嘴,转身走了。老人眼里的光暗了下去,又恢复了那种浑浊的平静。
正午时分,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停在摊前。"给我来两串。"他掏出手机要扫码。老人局促地搓着手:"我...我这里只收现金。"年轻人皱了皱眉,走了。
日头渐渐西斜。老人数了数钱匣里的硬币,叹了口气,开始收拾摊子。他的动作很慢,仿佛每个关节都在抗议。收拾到一半,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佝偻着背,像一只煮熟的虾。咳嗽声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路灯亮起来的时候,老人推着车走了。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拖得很长,像一根被拉长的影子。我注意到他车上的糖葫芦还剩大半。
第二天,那个位置换了人。新来的小贩卖的是烤红薯,香气飘出老远。人们围在那里,有说有笑。至于昨天的老人,似乎没人记得他来过。
这便是城市的法则罢。来了又走,无人问津,连个水花都不曾溅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