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宅
的墙根下,爬满了青苔,斑驳的砖墙上刻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,那是孩子们用石子划拉的。隔壁王家的二小子,常常蹲在那里,用树枝拨弄蚂蚁窝,一蹲就是大半天。
屋子里总是弥漫着一股陈年的霉味,混着厨房飘来的油烟气息。李老头坐在藤椅上,椅腿已经有些松动,随着他的晃动发出"吱呀吱呀"的声响。他手里攥着一份报纸,眼睛却盯着窗外那棵歪脖子枣树。
"要拆了。"他突然说。
老伴在厨房里剁着白菜,菜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顿了一下,又继续响起来。"拆就拆吧,反正也住不了几年了。"她的声音混在剁菜声中,显得有些模糊。
二楼的小张夫妻正在收拾东西。纸箱堆了半个客厅,小张媳妇把一件件物什往箱子里塞,动作麻利得很。"这些老物件还要不要?"她举着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问。小张头也不抬:"扔了吧,带着也是累赘。"
巷子口的杂货铺还开着,老刘坐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。玻璃柜台上积了一层薄灰,货架上的商品稀稀落落地摆着。偶尔有人来买包烟,老刘就慢吞吞地起身,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包来。
几个工人扛着测量仪器在巷子里转悠,时不时在本子上记几笔。他们的安全帽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黄色,与灰扑扑的老墙形成鲜明对比。李老头站在门口看了一会,又踱回屋里去了。
傍晚时分,不知谁家的收音机里飘出一段咿咿呀呀的戏曲,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悠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