排队
邮局里人不多,的统共不过五六位。我站在最后,前面是一位佝偻的老者,灰白的头发上沾着些灰尘,想是在建筑工地上讨生活的。他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汇款单,指节粗大,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垢。
窗内的工作人员正同一位妇人纠缠不清。那妇人穿着件褪了色的花布衫,声音尖锐:"我上月汇的钱,怎么还没到?"职员是个年轻姑娘,面皮白净,只机械地重复着"系统显示已经汇出",眼睛却不时瞟向墙上的挂钟。
老者忽然咳嗽起来,肩膀一耸一耸的,像一只受伤的鸟。他从口袋里摸出块手帕,那帕子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。他咳得厉害,排在前面的几个都悄悄挪了半步,与他拉开距离。
"老伯,您要不要先坐会儿?"我指着墙边的长椅。
他摆摆手,又咳了一阵,才用沙哑的声音道:"不碍事,排着吧。再晚,工地就不让进了。"
职员终于打发了那妇人,轮到老者了。他颤巍巍地递上汇款单,又从内衣袋里掏出卷钞票,一张张数过三遍。职员接过钱时,眉头分明皱了一下。
我望着老者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忽然想起他汇款的收款人一栏,歪歪扭扭地写着"女儿"二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