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常日子里的柴米油盐
清晨的菜市场总比别处醒得早些。天还泛着蟹壳青,摊主们便已支起木板,将还带着露水的菜蔬码放齐整。穿格子睡衣的主妇蹲在青椒摊前,指甲掐进椒肉里检验老嫩,菜贩也不恼,只将称盘擦得更亮些。
老张每日清晨都来买豆腐。卖豆腐的妇人认得他,总留最方正的一块在木匣底。他接过时,油纸包已经渗出温热的水汽,像捧着一块活物。"张老师今天又做麻婆豆腐?"妇人边找零边问。老张笑笑,将零钱推回去,提着豆腐往家走,布鞋底蹭着湿漉漉的水泥地。
巷口的修车铺最先飘出煤烟味。王师傅蹲在铁皮棚下补胎,手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黑色。小学生背着书包蹦跳而过,他总要喊一句"看车",声音混着自行车辐条的转动声散在风里。补好的车胎浸在水盆中吐泡泡,像条沉默的鱼。
傍晚的杂货店亮起黄灯泡,老板娘用报纸卷拍打柜台上的白糖——总有些蚂蚁想来分一杯羹。酱油瓶反射着灯光,在墙上投出摇晃的琥珀色影子。买盐的老人盯着货架看了半晌,最后要了包最便宜的粗盐。
这些零碎的场景日日重复,却从不真正相同。就像老张的豆腐,今天淋的是自家制的辣油,明日或许会多撒一把青葱。,原是最经得起咀嚼的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