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夜祭奠心的沦陷
凌晨两点十六分,冰箱的嗡鸣声突然停了。老陈摸到厨房找水喝,发现冷冻层的霜花正在滴水,像溶化的玻璃糖纸。他盯着那滩水渍看了很久,直到小腿传来刺痒——昨夜被蚊子咬的包结痂了。
床头柜抽屉里躺着半盒受潮的香烟。老陈想起这包利群是女儿考上大学那年买的,当时嫌呛只抽了两根。现在烟嘴已经泛黄,滤嘴海绵微微发胀,像浸泡过泪水。他划了三次火柴才点燃,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,像那年游乐园的旋转木马。
梳妆台抽屉夹层里有个牛皮纸信封。老陈用指腹摩挲着照片边缘的锯齿,2017年9月拍的全家福,背景是海边的日落。照片上三个人的笑容都泡在橘红色的光里,现在看起来像某种古老的祭祀仪式。衣柜最下层压着件藏青色连衣裙,后腰处还粘着干涸的冰淇淋渍。
天快亮时,老陈发现阳台上那盆薄荷死了。枯叶蜷曲成古怪的弧度,像被风干的耳朵。他想起妻子总说薄荷好养,浇点水就能活。花盆底下压着张便签纸,钢笔字被水晕开了,只能辨认出"记得"和"药"两个字。
早班公交车经过时,老陈正在撕日历。5月21日那页粘得太牢,撕下来时带走了6月份的小半张。纸屑落在拖鞋上,像褪色的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