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念你的日子
清晨醒来,屋里仍是静的。阳光从窗帘隙缝中溜进来,照在床头那本未合上的书上。那是你常翻的一本,书页边角已经卷曲,像小狗的耳朵。
水壶在煤气灶上呜呜地叫着,声音单调。我恍惚记得你总说这声音像隔壁张家的婴儿啼哭,每每引得你发笑。如今水开了,却无人来听这"婴儿"的啼哭了。
抽屉里散落着几张电影票根,字迹已褪了色。去年冬天我们冒雨去看的那场,票上还留着雨水晕开的蓝墨。你当时嫌片子太闷,映到一半便靠着我的肩膀睡去,呼吸匀称,睫毛在银幕反光下微微颤动。
阳台上那盆绿萝长得疯了,藤蔓爬满了半个晾衣架。你走时说过要记得修剪,我竟一直没动手。植物这东西也奇怪,愈是放任,愈是长得欢实,不像人,一撒手就没了踪影。
前日收拾衣柜,抖出一件你的旧毛衣。樟脑丸的气味里混着你惯用的洗发水味道,突然就冲得人鼻腔发酸。衣服左下摆还有个不起眼的小洞,是那年除夕你被烟花火星烫的,当时还懊恼了许久。
街角 bakery 的面包师傅前日问我:"那位总买可颂的小姐呢?"我支吾着应了句"出远门了"。他点点头,照例包了两个可颂给我,多塞了一块杏仁饼。"带给那位小姐。"他说。
夜晚的枕头似乎比从前高了。我翻来覆去地调整,忽然记起你总抱怨枕头太低,偷偷把毛巾折了垫在下面。如今这秘密随着你一同去了,留下我在空了一半的床上,与过高过低的枕头作无用的斗争。
厨房窗外的月亮又圆了。你曾说这月亮像我们摔碎的那只白瓷盘,边缘缺了一小块。我探出头去寻那缺损,却只见一轮完满的冰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