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妈妈,再为你们的女儿过一个生日好吗?
旧日历还挂在厨房的墙上,翻到三月的那页,用红笔圈着的那个数字已经褪了色。那是我的生日。
父亲坐在天井里削竹篾,青白的竹屑落了一地。母亲在灶间煮面,水汽漫出来,氤氲了她的眼镜片。我站在门槛上看着,忽然想起十岁那年,父亲用这些竹篾给我扎了只风筝,母亲在风筝面上画了只胖兔子。
"今天……"我张了张嘴。
母亲端着面碗走出来,热气腾腾的阳春面,漂着几粒葱花。"快吃,面要坨了。"她说。父亲抬头瞥了一眼,又低头继续削他的竹篾,刀锋刮擦竹子的声音细碎地响着。
碗柜最上层还摞着几个旧蛋糕盒。去年生日那天,父亲在镇上带回一块小蛋糕,奶油都塌了半边。母亲数落他乱花钱,自己却偷偷往我书包里塞了二十块钱。
竹篾在父亲手里弯成一道弧。他忽然说:"明天我去趟镇上。"母亲擦着手从厨房出来:"买点肉回来吧,女儿爱吃红烧的。"
我低头扒着面条。葱花粘在碗沿上,像小时候母亲别在我发间的碎花。父亲起身抖落身上的竹屑,那些细碎的青色便纷纷扬扬落下来,像许多年前风筝断线时,飘散的彩色纸屑。
天井里的阳光斜了斜。母亲摘了眼镜,用衣角擦拭镜片。我知道他们记得,只是不说。就像我知道,那碗阳春面底下,一定卧着两个荷包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