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来敲门
老张在巷口开了二十年杂货铺。那天早晨,他照例五点半拉开卷帘门,却看见门口蹲着个灰布包袱。
"老张哥,我回来了。"包袱里钻出颗花白脑袋,是老刘。三年前他儿子接他去深圳享福,走时红光满面,说往后就住带泳池的小区。
老刘的旧棉袄上沾着早霜,从包袱里摸出两包芙蓉王:"给你带的。"烟盒角上压着道折痕,像是揣了很久。老张沏了酽茶,茶叶在搪瓷缸里打着旋。
"泳池水太凉。"老刘突然说,"孙子放学要上七个补习班。"他摸出老年证摆在玻璃柜台上,"还是这儿好,买豆腐不用扫码。"
正午阳光斜斜地切进柜台,照亮了角落里那台老式收音机。老张拧开旋钮,单田芳的沙哑嗓音混着电流声淌出来:"话说程咬金三斧子定瓦岗......"
老刘忽然笑起来,皱纹里夹着三十年的阳光。他从柜台底下熟门熟路摸出马扎,坐在门口看行人。卖豆浆的、修自行车的、放学的小学生,每个人都朝他点头。
暮色爬上货架时,老张听见老刘在哼《空城计》。玻璃柜台上,老年证压着张新办的暂住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