溪花与爱情,相对已忘言
溪水边的野姜花开了。我蹲在石头上看它们,白花瓣被水流冲得微微颤动,像极了当年阿素踮脚摘花时,棉布裙摆划过脚踝的样子。
旧书店的玻璃柜里突然冒出本《楚辞集注》,封底用铅笔标着三块五。老板正给猫梳毛,头也不抬:"书和猫都不还价。"我想起阿素总把书页折角当书签用,她走后,我养成把折角慢慢展平的习惯。
梅雨时节最恼人。晾了四天的衬衫还能拧出水,巷口修鞋匠的收音机整天沙沙响。昨天遇到阿素的同事,说她在城南开了间花店。我下意识摸口袋,才想起已经戒了烟。
溪水突然漫过我的布鞋。野姜花的影子在水底碎成光斑,恍惚看见阿素蹲在对面岸上拧湿发。那年山洪冲垮木桥,我们困在各自岸边对望,水声大得听不清喊话,最后竟笑起来。
书店的猫跳上柜台打翻墨水瓶。老板骂骂咧咧扯卷纸时,我翻开潮湿的扉页,发现有人用钢笔描了句"既含睇兮又宜笑"。墨迹晕染处,恰似野姜花被溪水浸透的脉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