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候我们都天真过
那时候,我们都天真过。
夏日的阳光很毒,照在水泥操场上,泛起一层白花花的热气。我们却不怕,光着膀子,皮肤晒得黝黑,在操场上追逐一个破旧的皮球。那球早已没了弹性,踢起来"扑哧扑哧"地响,像患了哮喘的老人。但谁在乎呢?我们照样踢得欢。
校门口有个卖冰棍的老头,推着一辆漆成白色的木箱车。冰棍三分钱一根,我们常凑钱买。冰棍纸剥开时总粘着一点冰,我们就用舌头仔细舔干净。有时候冰棍掉在地上,大家就蹲着看它慢慢化成一小滩糖水,竟也觉得可惜。
教室里,课桌上是深深浅浅的刻痕。有人刻了"早"字,也有人刻下心上人的名字。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,老师用教鞭敲打黑板的声音总能惊醒打瞌睡的人。那时觉得一堂课无比漫长,现在想来,不过是人生中极短的一瞬。
放学后,我们去河边捉蝌蚪。玻璃罐里装几只,放在窗台上养着。第二天却发现它们都死了,浮在水面上,肚子朝天。我们为此难过了好一阵子,在操场边上挖个小坑,郑重其事地埋葬它们。
那时候,我们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过下去,以为夏天永不会结束,以为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天大的事情。现在想来,那份天真里,藏着最纯粹的欢喜与哀愁。
天黑了,我们各回各家。蝉鸣渐歇,炊烟四起。母亲站在门口喊吃饭的声音,隔着半个村子都能听见。
那时候,我们什么都不懂,所以什么都信。